不光是老师们如此。最近笔者还无意间发现,进实验室不到一年的小师妹也开始像我们这些老油条一样因为实验不顺而飙脏话,而且小师妹以前养眼的精致淡妆也逐渐简单粗暴化,直到如今彻底素面朝天。做科研难道真的就没有了业余时间?难道一定是段辛酸史吗?“对比我们这些实验汪,互联网公司的996完全太轻松了好不好!”面对这个问题,寝室里躺在床上回血的兄弟在哀嚎,“实验没结果,文章没接受,毕业没把握,谁敢歇着!”
说的也是,研究生有研究生的压力,而导师们的压力更大,基金申请、评职称,尤其是所在单位实行“非升即走”制度要面对Tenure Track考核的导师,“publish or perish”真不是一句玩笑话。如此重压之下,谁又能真的放下手里永远做不完的实验“浮生偷得半日闲”呢?
近来看到英国帝国理工大学的Mattias Björnmalm博士在Science 的“WORKING LIFE”栏目发的一篇评论“Taking a break is hard work, too” [1],深有同感。Björnmalm提到了自己读博期间的一件事,当时他和导师在咖啡店里讨论问题,导师提醒说“我们需要更聪明地工作,而不是更努力地工作”,这给了Björnmalm很大启发。在他以前的观念中,或者在整个学术圈的文化中,长时间地工作似乎一直是研究人员的标配。这一段谈话让Björnmalm明白在科研中新颖的想法并非来自一个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头脑。他平时通过漂流、玩电子游戏或者做一顿美味的晚餐让自己放松,发现自己最好的想法几乎总是在大脑放松之后想出来的。适当的休息就是聪明的学习!
举个例子,看看Björnmalm当年读博士时候的“新颖想法”。他们为了研究不同重力条件对于金属有机框架(MOF)材料生长的影响,带着材料从4000多米的空中跳伞,希望开伞前的自由落体能给MOF一段时间的微重力环境。具体实验设计和结论,可以去读他们最后发表的论文 [2]。笔者这里要感慨,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玩着玩着就把论文发了”?
数年后Björnmalm在教育自己的学生时,也把这样的理念传递了下去,无论因为好奇或者热情做科研,都不应该让自己工作到精疲力竭,这样只会逐渐磨灭你的初心。工作与生活的平衡会对自己的研究有促进,并且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爱尔兰都柏林圣三一学院的Jonathan Coleman教授就曾在陪儿子玩橡皮泥时获得灵感,用橡皮泥和石墨烯纳米片开发了一种敏感度很高的电力学传感材料,收获了篇Science(点击阅读详细https://www.x-mol.com/news/4425)。
美国斯坦福大学的Manu Prakash教授基于儿时玩具的启发,在Nature Biomedical Engineering上发文报道了一种成本仅20美分、无需用电、仅由纸和线构成的离心机,转速高达125,000 rpm,离心力达30,000 g,可以在不到1.5分钟的时间内将血浆和血细胞分离开(点击阅读详细https://www.x-mol.com/news/4746)。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杨阳教授团队在喝咖啡时一句“给钙钛矿喝咖啡”的玩笑话,给了团队灵感,他们随后在Joule 上报道咖啡因的引入能让钙钛矿太阳能电池展现出更高的光电转换效率和更好的稳定性(点击阅读详细https://www.x-mol.com/news/17163)。
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梁康博士及新南威尔士大学/剑桥大学侯经纬博士团队在探访金庸先生的纪念碑时,突然联想到了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中张三丰传授张无忌太极拳法时的场景,从太极拳要义联想到了提高ZIF材料化学稳定性的新思路,最终在Chem 发文报道了引入柔软且不稳定的生物大分子的“以柔助刚”策略(点击阅读详细https://www.x-mol.com/news/17290)。
笔者自己也有类似的情形。有一次,制备的纳米材料表征之后发现形状是自己想要的,但是荧光信号怎么都对不上,无论调溶剂比例、温度等等就是做不出来。笔者那时候也是死脑筋,不信自己做不出来,各种尝试,实验做的昏天黑地,最后连导师都看不下去了,让笔者放假休息几天之后再说。结果,在放假之后的第三天,与朋友聚会喝啤酒的时候突然想到,是不是溶剂纯度的问题?换了溶剂之后果然拿到了想要的数据。还有一次,听院里的大牛教授做报告,他专门强调周日不要去联系他,那是他自己安排生活的时间,不会带手机,也不会看邮件。结合自己此前的经历,笔者也跟风把周日作为疯玩的时间。或是三五友人游山玩水,或是球场上汗流浃背,或是宅在寝室打游戏、看球赛,大呼小叫嗨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方法的效果,研究生做的成绩还不错。
做科研不容易,笔者想套用一句鸡汤文,“这不是一次百米竞赛,而是一场马拉松”,没必要每时每刻都全力冲刺。总是在做事,不代表总能做对事。累了就好好放松放松,张弛有度,相信科研终会越做越好!